第一百六十章 犯罪现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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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西塞罗是对的，让500人的陪审团聚集起来需要时间。但是在希腊重装步兵出现，并将杀人犯严密地看管在神庙中时，情况就会大大的不同。
雅典每年都会抽签决定6000名公民，赋予他们担任陪审员的资格，而这6000人又会被分为10个组，每组500人，每个陪审团还有100人作为后备。通常每个陪审团都会被指定陪审案件的类型，例如刑事，叛国罪等......不过，对于法律来说，陪审团只要凑够500人就有效。
此刻复仇女神神庙前聚集的人数，早已超过500人。
看着人群对前，排成密密麻麻的五排重装步兵的方阵，天狼心里一沉。
圆盾亮闪闪的青铜表面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线，战士们手中的长矛像是豪猪竖起的利刺。他们戴着头盔，穿着胫甲，全副武装。天狼看向士兵们的眼睛，他们的眼睛隐在头盔下的阴影里，看上去阴冷无情。
天狼明白了。他们得到的命令必然是，杀死一切胆敢闯入神庙的人，任何人。
烈熊推开了面前最后一名雅典市民，站在了人群的最前方。身为恺撒的军团高级百夫长，他同样能察觉对面士兵的情绪。他低声对天狼道：“情况看上去很不妙，重兵把守。看样子弗兰西斯不想给朱利安的崇拜者任何一点机会。”
“当然不会，不然他何必搞这么一出呢。将雅典国王的唯一血脉当众处死，大概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他留名史册了吧。”
“现在我们怎么办？”西塞罗站在天狼的身后焦虑地道，“弗兰西斯是从老师的课堂上抓走朱利安的。可怜的老阿波罗尼奥斯被吓坏了，除了让我立刻来找你，他什么都说不出来。”
“阿波罗尼奥斯不会有事的。”天狼笃定地道。因为这老头还要教未来的罗马皇帝屋大维雄辩术，所以他还会好好地活上很久。
“不过老师的名誉却毁了。”西塞罗咬牙叹息，“毕竟他的学生里出了罪犯。”
“这就是你急急地来找我的原因？”天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，“因为你不想你的同学中出了一个罪犯，从而玷污你的名誉？”
西塞罗的脸色涨红：“我只是尽我的同学之谊......”
“行了，”天狼打断了西塞罗，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，一边淡声道，“不管你为了什么，你能尽快赶来送信，我还是应该感谢你。”
西塞罗抿着嘴角点了点头，沉默了几秒，他道：“其实你说的不错，我确实不希望我的同学中出了一位罪犯。所以，我会尽力配合你，帮助朱利安洗脱罪名。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，请尽管开口。”
“其实......”天狼到了嘴边的话顿住了，他盯着人群中的某处片刻，方才将目光重新落在西塞罗的脸上。这一次，那目光带着明显的审视和评估的意味。
西塞罗迎着天狼的打量，挺直了胸膛：“我会帮上忙的。”
天狼却皱起了眉头，摇了摇头，又点了点头，嘴里喃喃：“不行，嘶，也许可以，不，还是不行......”
“你到底在说什么？”西塞罗焦心地道。
“算了，这个一会儿再说。”天狼摆了摆手，他看到了烈熊身后的纳墨尔，道：“纳墨尔，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天进雅典时，遇到的那个中年人吗？”
“记得。那人是一个贵族，叫泽米士，我已经打听到他住在哪里。”纳墨尔迅速回答道。
天狼满意地点了点头。纳墨尔不愧是米特里达梯的情报高官，这素质就是不一样，不用自己吩咐，就能主动搜集情报。
“做得很好，纳墨尔，不过这个泽米士现在就在这里。”天狼示意纳墨尔看一个方向，“你现在去找个不引人注意的方法，将他引到东面的那片橄榄林边，我有事和他商谈。”
纳墨尔领命前去。
天狼则让烈熊在前面开路，自己跟在后面又挤出了人群。
西塞罗紧紧地跟着天狼，当他们来到东边的一小片橄榄树林边时，西塞罗终于忍不住再次发问：“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，盖乌斯？时间不多了，我猜他们很快就会开始审判。”
天狼没有理睬西塞罗，而是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。西塞罗气闷地站在一边，再一次反省自己在遇事沉着方面，要远逊于这个少年。
没过多久，天狼就看到泽米士的身影出现在前方的空地上。当他看到天狼的身影时，他显然认出了天狼，明显地加快了脚步。
天狼站了起来，慢悠悠地走到了树林的深处。
烈熊和其他随行人等，在林子里散开，确保林子里无人隐藏偷听。
泽米士快步走到天狼身前，站定，语速极快：“我记得你，你是罗马来的那个少爷，住在主人的家里，你现在找我何事？”
泽米士的态度不算恭敬，但也无倨傲。他身上的长袍已经被汗水浸湿，嘴唇干裂，显然是自事情发生后，他就一直在烈日下奔波。
“朱利安是我的朋友，我会尽力帮他。”天狼先说了自己的立场，然后问道，“你们可想出了什么良策，解救朱利安？”
泽米士眉头紧锁：“弗兰西斯想立刻召开审判大会，宣判主人有罪。我已经打听到，那死者的父亲带了三个人证，此刻都在神庙之中。弗兰西斯的意思是，只等陪审团和法官到齐，就可以开始审判。”
“雅典法庭开庭，不都是应该提前一天，在神庙前发公告，才能开庭的吗？”
“往常确实是这样，但是这一次，弗兰西斯坚持......”泽米士说到这里心火上升，重重地唾了一口，“这个雅典的叛徒，主人已经联络好十个部落的首领，打算在三日后召开公民大会，揭露弗兰西斯出卖雅典的阴谋。没想到弗兰西斯居然狗急跳墙，栽赃嫁祸主人......”
原来起因在此。天狼了然地点头，又道：“弗兰西斯只是城市执政官之一，其他的三个执政官的意见呢？”
“铁拉蒙执政官掌管行政，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。其他两位执政官一位掌管祭祀，一个掌管法务，对待此事态度模棱两可。而苏拉指定弗兰西斯掌管军权，又废除了以前的十将军制，所以，现在四个执政官中，其实弗兰西斯的权力最大。”
天狼微微点头。原来弗兰西斯现在掌管军权，怪不得能调动这么多重装步兵，只为了守卫一个要犯。
天狼略作沉吟：“泽米士，你现在能召集到的人手，有多少个？”
泽米士焦急地道：“时间太紧，目前聚集到神庙之前的，只有不到三百个。如果能再给我点时间，我可以联络到更多的人手......”
“三百个足够了。”天狼轻拍泽米士的肩头，“有时候人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。雅典是泯主国家，凡事自然要依照民意。你现在就去找个口才好的，站在神庙前演讲。就说要求执政官遵循传统，先公告审判的细节，然后再确定审判日期，总之一切按照规矩来。”
泽米士眼睛一亮，但随即又暗淡下去：“少爷，我能理解少爷的意思是想拖延时间。可是这样做，也不过能多拖上一日的时间而已。弗兰西斯完全可以立刻做出公告，将审判日期定在明天。”
“明天就明天，至少我们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，可以查明真相，不是吗？”天狼淡笑道，“去吧，切记不要有过激的举动，防止弗兰西斯给朱利安再加上个叛国的罪名，那时就难办了。”
泽米士抬起头，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神态沉稳的少年，又看看他身后站着的另一位罗马的年轻贵族，心中升起一丝希望：“少爷有把握在十几个小时内，就查明真相？”
天狼笑了一下：“有何不可？还有，我身边的这一位，可是罗马有名的大律师，只要他出面，没有打不赢的官司。”
“真的？”泽米士惊讶地看向年轻的西塞罗。
西塞罗的脸色通红，不自在地避开了泽米士的目光。
“如此，便依少爷的计策行事。我这就去安排人演讲。而两位，我家主人的清白，就拜托两位了。”泽米士深深地鞠了一躬，转身离去。
西塞罗连忙一把拉住天狼：“我哪里是什么......”西塞罗的话还没说完，就看到泽米士又转了回来，连忙住了嘴。
“两位，如果你们想去调查死者的话，恐怕得快一点。因为我听说今天就是死者出殡的日子。”
“什么？”天狼立刻转身，“纳墨尔，知道死者的住址吗？”
“刚刚打听到了。”
“带路！”
“是！”
西塞罗匆匆朝泽米士点了下头，就向天狼追去。
泽米士看着西塞罗磕磕绊绊的背影，微微皱了皱眉头：“罗马第一律师？我怎么从没听过这号人物？”
此刻，几乎所有雅典的市民，都在往战神山的方向聚集。而天狼他们的反向而行，就让他们的行进有些举步维艰。
市民们不太友好地推挤着他们，当烈熊、纳墨尔等人，拔出佩戴的罗马剑后，情况便立刻好多了。市民们尽力地在路中间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，畏惧地看着那几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利刃。
天狼面带微笑，一边：“谢谢，谢谢各位善良的市民。”一边快速地通过这条拥挤的道路。
这时，前方又出现了一队人，挡住了去路。
“让开！”
队伍的前方是几名黑奴，他们赤着黝黑的上身，下面围着及膝的亚麻布。
“给死者让路！”他们朝着烈熊喝道。
烈熊微微迟疑，生人给死人让路，是这个时代的礼仪。他回头看向天狼：“少爷，迎面遇上死人不太吉利，咱们暂时在路边等上一等吧。”
天狼探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队伍，那是一支十几个奴隶，和少数身穿白色长袍的雅典人组成的队伍。队伍的中间，是一个狭长的手推车。车子上可以看到一个用亚麻布层层包裹的人体。
烈日下，涂抹在尸体上的香膏，玫瑰花瓣，还有不朽的丁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，蒸腾出一种粘腻的气味。
天狼示意大家避向一侧。
黑奴继续大声地吆喝着开路，让他死去的主人能在拥挤的人群中尽快地走到目的地。手推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，渐渐靠近了天狼众人。
天狼的目光盯着那手推车上的人体。裹在白布中的人体身形纤细，应该是个女子。他的目光从跟在手推车后，那几个身穿长袍的男人脸上扫过。突然，他重重地推了烈熊一下。
一直在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拥挤的人群的烈熊，不曾提防身边的少爷，会突然对他下手，他的身子一歪，撞在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身上，那男人则哎呦一声扑在了正经过面前的手推车上。
裹尸布被那男人的手拉开了一些，露出死者颈间发白的创口。他抬起手，感到手上沾着黏湿冰凉的液体，他惊恐地叫起来。
人群再次推挤，手推车重重地一斜，撞到了车队另一侧的市民，怒骂声此起彼伏地响起。
天狼紧紧地盯着那辆不停地被人群推来搡去的手推车，车上的人体也在不堪地摇来晃去。奴隶们大声地呵斥人群，试图稳住快要翻倒的手推车。然而事态有些失去控制。
在烈熊和纳墨尔试图扯着天狼，向后面更安全的地方退去时，天狼突然甩开两人，重重地踹了车轮一脚。周围的人瞋目结舌。
手推车上的人体终于滚了下来，白色的裹尸布在天狼的脚边散开。
周围的人群静了一瞬。
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身体，滚落在地让她的大半个身体，从衣袍里露了出来。尽管大量的失血让她的脸色惨白，然而尸体的僵硬，却让她的其他部分无比美丽，像是退了色的玫瑰花瓣。
“不是自杀。”天狼喃喃地道。在所有的人都着魔一般，盯着那雪花石膏般的身体时，天狼在看那颈间的发白的伤口。
“不是自杀。”他再次肯定地道。
“忒娅！”一声凄厉的呼喊，一个男人冲上前来，推开围观的众人，将那女子抱起，重新放回手推车上。
“忒娅就是那个自杀的女子的名字，”纳墨尔急急地低声道，“这个男人应该是忒娅的哥哥，他叫忒弥斯。”
“喂！忒弥斯！”天狼大声道，“你想知道你妹妹的死因吗？”
那男子转过头来，目眦欲裂地盯着天狼：“你这个混蛋，你怎么能如此对死者不敬！你这是犯罪，我要控告你！”
也许西塞罗是对的，让500人的陪审团聚集起来需要时间。但是在希腊重装步兵出现，并将杀人犯严密地看管在神庙中时，情况就会大大的不同。
雅典每年都会抽签决定6000名公民，赋予他们担任陪审员的资格，而这6000人又会被分为10个组，每组500人，每个陪审团还有100人作为后备。通常每个陪审团都会被指定陪审案件的类型，例如刑事，叛国罪等......不过，对于法律来说，陪审团只要凑够500人就有效。
此刻复仇女神神庙前聚集的人数，早已超过500人。
看着人群对前，排成密密麻麻的五排重装步兵的方阵，天狼心里一沉。
圆盾亮闪闪的青铜表面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线，战士们手中的长矛像是豪猪竖起的利刺。他们戴着头盔，穿着胫甲，全副武装。天狼看向士兵们的眼睛，他们的眼睛隐在头盔下的阴影里，看上去阴冷无情。
天狼明白了。他们得到的命令必然是，杀死一切胆敢闯入神庙的人，任何人。
烈熊推开了面前最后一名雅典市民，站在了人群的最前方。身为恺撒的军团高级百夫长，他同样能察觉对面士兵的情绪。他低声对天狼道：“情况看上去很不妙，重兵把守。看样子弗兰西斯不想给朱利安的崇拜者任何一点机会。”
“当然不会，不然他何必搞这么一出呢。将雅典国王的唯一血脉当众处死，大概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他留名史册了吧。”
“现在我们怎么办？”西塞罗站在天狼的身后焦虑地道，“弗兰西斯是从老师的课堂上抓走朱利安的。可怜的老阿波罗尼奥斯被吓坏了，除了让我立刻来找你，他什么都说不出来。”
“阿波罗尼奥斯不会有事的。”天狼笃定地道。因为这老头还要教未来的罗马皇帝屋大维雄辩术，所以他还会好好地活上很久。
“不过老师的名誉却毁了。”西塞罗咬牙叹息，“毕竟他的学生里出了罪犯。”
“这就是你急急地来找我的原因？”天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，“因为你不想你的同学中出了一个罪犯，从而玷污你的名誉？”
西塞罗的脸色涨红：“我只是尽我的同学之谊......”
“行了，”天狼打断了西塞罗，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，一边淡声道，“不管你为了什么，你能尽快赶来送信，我还是应该感谢你。”
西塞罗抿着嘴角点了点头，沉默了几秒，他道：“其实你说的不错，我确实不希望我的同学中出了一位罪犯。所以，我会尽力配合你，帮助朱利安洗脱罪名。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，请尽管开口。”
“其实......”天狼到了嘴边的话顿住了，他盯着人群中的某处片刻，方才将目光重新落在西塞罗的脸上。这一次，那目光带着明显的审视和评估的意味。
西塞罗迎着天狼的打量，挺直了胸膛：“我会帮上忙的。”
天狼却皱起了眉头，摇了摇头，又点了点头，嘴里喃喃：“不行，嘶，也许可以，不，还是不行......”
“你到底在说什么？”西塞罗焦心地道。
“算了，这个一会儿再说。”天狼摆了摆手，他看到了烈熊身后的纳墨尔，道：“纳墨尔，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天进雅典时，遇到的那个中年人吗？”
“记得。那人是一个贵族，叫泽米士，我已经打听到他住在哪里。”纳墨尔迅速回答道。
天狼满意地点了点头。纳墨尔不愧是米特里达梯的情报高官，这素质就是不一样，不用自己吩咐，就能主动搜集情报。
“做得很好，纳墨尔，不过这个泽米士现在就在这里。”天狼示意纳墨尔看一个方向，“你现在去找个不引人注意的方法，将他引到东面的那片橄榄林边，我有事和他商谈。”
纳墨尔领命前去。
天狼则让烈熊在前面开路，自己跟在后面又挤出了人群。
西塞罗紧紧地跟着天狼，当他们来到东边的一小片橄榄树林边时，西塞罗终于忍不住再次发问：“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，盖乌斯？时间不多了，我猜他们很快就会开始审判。”
天狼没有理睬西塞罗，而是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。西塞罗气闷地站在一边，再一次反省自己在遇事沉着方面，要远逊于这个少年。
没过多久，天狼就看到泽米士的身影出现在前方的空地上。当他看到天狼的身影时，他显然认出了天狼，明显地加快了脚步。
天狼站了起来，慢悠悠地走到了树林的深处。
烈熊和其他随行人等，在林子里散开，确保林子里无人隐藏偷听。
泽米士快步走到天狼身前，站定，语速极快：“我记得你，你是罗马来的那个少爷，住在主人的家里，你现在找我何事？”
泽米士的态度不算恭敬，但也无倨傲。他身上的长袍已经被汗水浸湿，嘴唇干裂，显然是自事情发生后，他就一直在烈日下奔波。
“朱利安是我的朋友，我会尽力帮他。”天狼先说了自己的立场，然后问道，“你们可想出了什么良策，解救朱利安？”
泽米士眉头紧锁：“弗兰西斯想立刻召开审判大会，宣判主人有罪。我已经打听到，那死者的父亲带了三个人证，此刻都在神庙之中。弗兰西斯的意思是，只等陪审团和法官到齐，就可以开始审判。”
“雅典法庭开庭，不都是应该提前一天，在神庙前发公告，才能开庭的吗？”
“往常确实是这样，但是这一次，弗兰西斯坚持......”泽米士说到这里心火上升，重重地唾了一口，“这个雅典的叛徒，主人已经联络好十个部落的首领，打算在三日后召开公民大会，揭露弗兰西斯出卖雅典的阴谋。没想到弗兰西斯居然狗急跳墙，栽赃嫁祸主人......”
原来起因在此。天狼了然地点头，又道：“弗兰西斯只是城市执政官之一，其他的三个执政官的意见呢？”
“铁拉蒙执政官掌管行政，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。其他两位执政官一位掌管祭祀，一个掌管法务，对待此事态度模棱两可。而苏拉指定弗兰西斯掌管军权，又废除了以前的十将军制，所以，现在四个执政官中，其实弗兰西斯的权力最大。”
天狼微微点头。原来弗兰西斯现在掌管军权，怪不得能调动这么多重装步兵，只为了守卫一个要犯。
天狼略作沉吟：“泽米士，你现在能召集到的人手，有多少个？”
泽米士焦急地道：“时间太紧，目前聚集到神庙之前的，只有不到三百个。如果能再给我点时间，我可以联络到更多的人手......”
“三百个足够了。”天狼轻拍泽米士的肩头，“有时候人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。雅典是泯主国家，凡事自然要依照民意。你现在就去找个口才好的，站在神庙前演讲。就说要求执政官遵循传统，先公告审判的细节，然后再确定审判日期，总之一切按照规矩来。”
泽米士眼睛一亮，但随即又暗淡下去：“少爷，我能理解少爷的意思是想拖延时间。可是这样做，也不过能多拖上一日的时间而已。弗兰西斯完全可以立刻做出公告，将审判日期定在明天。”
“明天就明天，至少我们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，可以查明真相，不是吗？”天狼淡笑道，“去吧，切记不要有过激的举动，防止弗兰西斯给朱利安再加上个叛国的罪名，那时就难办了。”
泽米士抬起头，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神态沉稳的少年，又看看他身后站着的另一位罗马的年轻贵族，心中升起一丝希望：“少爷有把握在十几个小时内，就查明真相？”
天狼笑了一下：“有何不可？还有，我身边的这一位，可是罗马有名的大律师，只要他出面，没有打不赢的官司。”
“真的？”泽米士惊讶地看向年轻的西塞罗。
西塞罗的脸色通红，不自在地避开了泽米士的目光。
“如此，便依少爷的计策行事。我这就去安排人演讲。而两位，我家主人的清白，就拜托两位了。”泽米士深深地鞠了一躬，转身离去。
西塞罗连忙一把拉住天狼：“我哪里是什么......”西塞罗的话还没说完，就看到泽米士又转了回来，连忙住了嘴。
“两位，如果你们想去调查死者的话，恐怕得快一点。因为我听说今天就是死者出殡的日子。”
“什么？”天狼立刻转身，“纳墨尔，知道死者的住址吗？”
“刚刚打听到了。”
“带路！”
“是！”
西塞罗匆匆朝泽米士点了下头，就向天狼追去。
泽米士看着西塞罗磕磕绊绊的背影，微微皱了皱眉头：“罗马第一律师？我怎么从没听过这号人物？”
此刻，几乎所有雅典的市民，都在往战神山的方向聚集。而天狼他们的反向而行，就让他们的行进有些举步维艰。
市民们不太友好地推挤着他们，当烈熊、纳墨尔等人，拔出佩戴的罗马剑后，情况便立刻好多了。市民们尽力地在路中间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，畏惧地看着那几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利刃。
天狼面带微笑，一边：“谢谢，谢谢各位善良的市民。”一边快速地通过这条拥挤的道路。
这时，前方又出现了一队人，挡住了去路。
“让开！”
队伍的前方是几名黑奴，他们赤着黝黑的上身，下面围着及膝的亚麻布。
“给死者让路！”他们朝着烈熊喝道。
烈熊微微迟疑，生人给死人让路，是这个时代的礼仪。他回头看向天狼：“少爷，迎面遇上死人不太吉利，咱们暂时在路边等上一等吧。”
天狼探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队伍，那是一支十几个奴隶，和少数身穿白色长袍的雅典人组成的队伍。队伍的中间，是一个狭长的手推车。车子上可以看到一个用亚麻布层层包裹的人体。
烈日下，涂抹在尸体上的香膏，玫瑰花瓣，还有不朽的丁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，蒸腾出一种粘腻的气味。
天狼示意大家避向一侧。
黑奴继续大声地吆喝着开路，让他死去的主人能在拥挤的人群中尽快地走到目的地。手推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，渐渐靠近了天狼众人。
天狼的目光盯着那手推车上的人体。裹在白布中的人体身形纤细，应该是个女子。他的目光从跟在手推车后，那几个身穿长袍的男人脸上扫过。突然，他重重地推了烈熊一下。
一直在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拥挤的人群的烈熊，不曾提防身边的少爷，会突然对他下手，他的身子一歪，撞在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身上，那男人则哎呦一声扑在了正经过面前的手推车上。
裹尸布被那男人的手拉开了一些，露出死者颈间发白的创口。他抬起手，感到手上沾着黏湿冰凉的液体，他惊恐地叫起来。
人群再次推挤，手推车重重地一斜，撞到了车队另一侧的市民，怒骂声此起彼伏地响起。
天狼紧紧地盯着那辆不停地被人群推来搡去的手推车，车上的人体也在不堪地摇来晃去。奴隶们大声地呵斥人群，试图稳住快要翻倒的手推车。然而事态有些失去控制。
在烈熊和纳墨尔试图扯着天狼，向后面更安全的地方退去时，天狼突然甩开两人，重重地踹了车轮一脚。周围的人瞋目结舌。
手推车上的人体终于滚了下来，白色的裹尸布在天狼的脚边散开。
周围的人群静了一瞬。
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身体，滚落在地让她的大半个身体，从衣袍里露了出来。尽管大量的失血让她的脸色惨白，然而尸体的僵硬，却让她的其他部分无比美丽，像是退了色的玫瑰花瓣。
“不是自杀。”天狼喃喃地道。在所有的人都着魔一般，盯着那雪花石膏般的身体时，天狼在看那颈间的发白的伤口。
“不是自杀。”他再次肯定地道。
“忒娅！”一声凄厉的呼喊，一个男人冲上前来，推开围观的众人，将那女子抱起，重新放回手推车上。
“忒娅就是那个自杀的女子的名字，”纳墨尔急急地低声道，“这个男人应该是忒娅的哥哥，他叫忒弥斯。”
“喂！忒弥斯！”天狼大声道，“你想知道你妹妹的死因吗？”
那男子转过头来，目眦欲裂地盯着天狼：“你这个混蛋，你怎么能如此对死者不敬！你这是犯罪，我要控告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