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三章 应怜屐齿印苍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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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阴差阳错地在云梯网络公司面试的时候，麦田正在大坪村的乡村小道上开车行驶。
现在，他在开往回“家”的路上。父母在哪里，家就在哪里。
他的名字不是麦田，而是沈逸唯!
这次，他开的是一辆普通的上海大众，他要寻找的是他的父母沈剑涛和刘芸。
从严格意义上来说，这里不是沈逸唯的老家。只不过这里与他爷爷奶奶的老家隶属同一个县城，但这里与爷爷奶奶的老家距离相距仍有近百里，与去闵江市区的路程差不多。
大坪村的这条路是新修的，沈逸唯从来没有开车来过。
这一路上，微风吹送处，到处是一片绿油油的乡村景色。路两旁，笔直的大树如两列岗哨般，欢迎他的到来。
他本来是想开他的凯迪拉克XT5来的，但他竟然担心与父亲沈剑涛见面后，会受到父亲的批评。
父亲在他的记忆里，一直是个严肃的人，是个追求生活节俭和事业卓越的人。
沈逸唯曾经不能理解，为什么父亲给自己选择的学校，从小学到高中，都是最普通的公立学校。凭父母的资源，凭他自己的学习成绩，他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学校。
沈逸唯不知道，他的父亲沈剑涛，与他的两位朋友，肖富成和范红，他们曾经“煮酒论英雄”，他们有一个“20年精英计划”，或者说是精英教育试验！
在这个计划里，沈剑涛坚持的教育观念便是普通，与肖富成的“精英改变命运”不同，与范红的观念却有点类似。但范红还是坚决地站在肖富成一边。
只是如今，这三个孩子都已经长大了，三人的计划成果还在支离破碎。
就上学的问题，父亲沈剑涛与母亲刘芸因为教育观念的不同，彼此不知道争吵过多少回。
只有最后一次，刘芸单方面决定让沈逸唯出国留学！
但世事无常，凡事令人难以想像。沈逸唯不但没有去成，反而造成他高中辍学，从此与父母形同陌路！
也许，每个人都会付出自己青春成长的代价，怨不得任何人。再多想又有何益，那就别想了吧！
沈逸唯不让自己多想，一路专心导航。
还好，乡村的路比他想像中的好开很多。
这些年，农村的路修得越来越好了。马路直达乡村农舍，毫无障碍。
在离“家”的不远处，沈逸唯停下车，一路走过去。
村里人并不多，没有人注意到，有一个年轻人，提了一袋新鲜的荔枝经过。
这里还是小时候爷爷奶奶带他来过一次，那次正逢大雨，满地的泥泞。
村里人多，他看什么都新鲜，就算在雨中，他也和小朋友们开心地到处玩耍。
沈逸唯边走边看，小时候看起来的高大的房屋和热闹的人群，现在看起来，竟显得尤其矮小寂静。
二十几年不来，真是恍如隔世！
走着走着，沈逸唯不由地放轻了脚步。
小院四周绿树环绕，院前的地面上依然湿润，门前的雨后的苍苔，一片潮湿绿荫。
可能是下午下了一会儿小雨的原因，他怕踩坏了屋前平整的湿地。
下午的太阳雨，让天气变得顿时凉爽了许多。整个天空都是一片即将相逢喜极而泣的景象。
这处小院，原是沈逸唯爷爷奶奶远房亲戚闲置的一处老宅子，后来亲戚家的一家人都搬去了县城。
这家亲戚在村里也是单姓独户，并没有直系兄弟旁亲在此居住。刘芸联系上了他们，说想要租住几年，图个清静。
亲戚家虽然从未受过沈剑涛家什么恩惠，但村里人的善良让这一家人满口答应。只是说什么也不要租金，说农村房也不能买卖，闲着也是浪费。
但刘芸说不要租金自己就没法住，亲戚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下。
重新简单整修了一番后，这座宁静的小院无形中透露出现住主人的涵养。
房子宅基地面积很大，屋后一片青翠的竹林。屋前，房主人搭了一片南瓜、丝瓜和葫芦瓜架，盛开的花儿下，到处都露出正在萌生的瓜果脑袋。
不远处有一片池塘，沈剑涛经常在那里钓鱼。
而池塘旁边有一条斜坡小道，穿过几棵柳树，走上去，便是刘芸新开恳的一片菜园。
村里的人对沈剑涛和刘芸并不熟悉，只以为是两位城里退休的老人过来享受乡村的生活。
平时他们深居简出，城里亲戚也很少来此打扰他们。
此处景色怡人，安静悠闲，看来父母住在这里过得很清静。
沈逸唯站在门前，大白天的，门却掩着。
父母在家吗？麦田站在门外，没有激动，却有几分紧张。
他在想，一会儿父母见到自己，会是什么样的场面？这么多年，他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在外漂泊。
母亲刘芸会不会又当头批评他没有良心？而父亲沈剑涛会不会与他相对无言？
他敲了敲门，叫了声：“妈妈，在吗？我回来了！”
“我回来了！”
多少年了！他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！他也不愿意踏上回“家”的路！
尤其是父亲沈剑涛，他小时候崇拜的偶像，他的形象突然坍塌，至今他仍然有很多疑惑。
父亲出事后的阴影，一直压在他的心头，沉重得像一座泰山。
现在他终于可以鼓起勇气站在父亲的眼前，仿佛当年那个犯了大错的是自己，其实他只是跟着付出了青春期的代价！
“妈妈，在吗？我回来了！”
沈逸唯嘴里呼唤的还是母亲，叫父亲已经不太习惯。
他回来了，家里却没有回应。
沈逸唯再敲门，还是没人有应。他试着推开门。
“吱呀”一声，两扇老木门轻易便推开了。
室内没有人。父母确实不在！
沈逸唯犹豫着，跨门而入，把荔枝放在厅里的餐桌上。
餐桌上还用纱网罩着二盘剩菜，父母的节俭习惯，真是几十年如一日。
家里很是简陋整洁，家具极少。屋里有两间卧室，有一间卧室里，桌上摆着一张全家福。
全家福里的小孩，应该还是幼儿园时候的自己吧。
他站在中间，抬着两只小手，骄傲地托着两边父母的脸。那两张脸，还是年轻时候的沈剑涛和刘芸。
“爸爸妈妈，脸都靠紧我。对，就这样！”
镜头前，小时候的沈逸唯用小手把父母的脸贴着自己的脸。
小时候这个片断的记忆还很清晰，沈逸唯摸了摸照片，眼角不觉就湿润了。
他又进入另一间卧室，书桌上，还铺着沈剑涛写的字，墨迹已干。
并不爱拍照的沈逸唯，竟然忍不住地用手机拍下了全家福和父亲刚写完不久的字。
父母应该在不远处，他走出门来去寻找?。
远远地便看到一个大婶，看到他站的位置，向他打招呼：“你是他家的客人啊，我帮你去叫他们，你等等啊。”
沈逸唯朝她笑笑，点点头表示感谢。突然想起车里还有些未拿的水果，便回车里去拿。
刚进入车内，沈逸唯突然回头看到另一辆车直接驶入他家院前。
从车里走出一个人，他一眼就认出来了。
而不远处柳树后的菜园里，刘芸正在地里摘菜。
沈剑涛一直在一旁侍机帮忙。
“刘芸，咱回家吧，应该够了。”
“嗯，是够了，想多摘也没有。又新结了几根黄瓜，豆角有不少虫眼子，小青菜可以炒一盘了。”
“我上午钓的鱼还有几条……”
两人正一边摘菜一边聊天，突然听到池塘边有人喊道：“刘姊妹，摘菜啊。你们家来了位客人，别忙了，快回去吧。”
“啊，客人？”两人都有些意外。
这个“家”，很少有客人来！
“是啊，是个男的。我家园子里结了不少茄子，要不晚上我给你们送点过去？”
“不用了，谢谢。我家园子里也结了不少，够我们俩吃的了。”
“有需要帮忙的说一声啊，我们乡里没别的，园子里长的小菜倒有的是。”
“谢谢，我们有需要一定不客气！”
难道是儿子回家了？刘芸有些激动，上次去找儿子，一直没有找着。
她几乎是一路快走着，往家赶。沈剑涛紧跟在她的身后。
“沈市长！”“刘老师！”
来人走上前去，与沈剑涛紧紧地握手。
原来来人正是原利天房产公司的总办主任马志超,马主任！
“老领导，您这身体看起来还很健朗，只是刘老师头发都白了一半了！”
“是啊，现在每天搞搞劳动，精神倒是好了很多。”
“现在的经济形势，各行各业……”
“马志超！你俩怎么在一起还聊这些国家大事，以前给老沈开车还没有聊够啊！”刘芸开玩笑道。
“以前沈领导哪有时间听我说话啊，现在我就是来给他逗闷子解渴的。”
原来马志超是沈剑涛的司机！沈市长出事后，他紧接着辞职，被王天泽招入利天公司。
“一晃又有几年不见了，我来看看你们，所以我带了点水果和最新的报刊杂志。”
“快进来，快进来！正好我们摘了点新鲜的小菜，还有老沈亲手钓的鱼，晚上一起吃饭。你开车不能喝酒，我们就聊会天。”刘芸招呼道。
“我给你看看我最近练的书法。”沈剑涛先步走入他的卧室。
刘芸把马志超拉到一边，悄声问他。
“马志超，你说那个肖叶青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她的孩子，你听说的怎么样了？还有那个叫顾彩云的，她现在怎么样了？”
“我正想和你说说这些呢！”
沈剑涛与马志超进入书房聊天。
两人出来时发现刘芸正在发呆，她的手上，拿着刚才马志超带来的报纸。
“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？这季节，不会哪儿又闹洪灾了吧！”沈剑涛问。
“没有，你瞧他，还是这么关心社会民生大事！”
刘芸猛然回过神来，她手上拿的报纸上，有一则寻亲启示，她赶紧将它放到一边去。
她发现餐桌上，有一袋荔枝。刚才的惊吓，让她忘记了，荔枝是不是马主任送来的，她也没好意思问他。
她也忘了，他们出门时，是否忘了关门。反正回家时，门是开着的。
女人到了这个年纪，记性越来越不好了。而家里的事情，沈剑涛更是跟没长记性似的！
她不知道，当他们与马志超握手时，他们的儿子沈逸唯，正在不远处的车上，含着眼泪看着他们。
沈逸唯见着了父母，甚至听见了他们的声音。
只是可惜应怜屐齿印苍苔，小扣柴扉久不开。沈逸唯明明留下了自己的足迹，却选择了再次悄悄地离开。
我阴差阳错地在云梯网络公司面试的时候，麦田正在大坪村的乡村小道上开车行驶。
现在，他在开往回“家”的路上。父母在哪里，家就在哪里。
他的名字不是麦田，而是沈逸唯!
这次，他开的是一辆普通的上海大众，他要寻找的是他的父母沈剑涛和刘芸。
从严格意义上来说，这里不是沈逸唯的老家。只不过这里与他爷爷奶奶的老家隶属同一个县城，但这里与爷爷奶奶的老家距离相距仍有近百里，与去闵江市区的路程差不多。
大坪村的这条路是新修的，沈逸唯从来没有开车来过。
这一路上，微风吹送处，到处是一片绿油油的乡村景色。路两旁，笔直的大树如两列岗哨般，欢迎他的到来。
他本来是想开他的凯迪拉克XT5来的，但他竟然担心与父亲沈剑涛见面后，会受到父亲的批评。
父亲在他的记忆里，一直是个严肃的人，是个追求生活节俭和事业卓越的人。
沈逸唯曾经不能理解，为什么父亲给自己选择的学校，从小学到高中，都是最普通的公立学校。凭父母的资源，凭他自己的学习成绩，他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学校。
沈逸唯不知道，他的父亲沈剑涛，与他的两位朋友，肖富成和范红，他们曾经“煮酒论英雄”，他们有一个“20年精英计划”，或者说是精英教育试验！
在这个计划里，沈剑涛坚持的教育观念便是普通，与肖富成的“精英改变命运”不同，与范红的观念却有点类似。但范红还是坚决地站在肖富成一边。
只是如今，这三个孩子都已经长大了，三人的计划成果还在支离破碎。
就上学的问题，父亲沈剑涛与母亲刘芸因为教育观念的不同，彼此不知道争吵过多少回。
只有最后一次，刘芸单方面决定让沈逸唯出国留学！
但世事无常，凡事令人难以想像。沈逸唯不但没有去成，反而造成他高中辍学，从此与父母形同陌路！
也许，每个人都会付出自己青春成长的代价，怨不得任何人。再多想又有何益，那就别想了吧！
沈逸唯不让自己多想，一路专心导航。
还好，乡村的路比他想像中的好开很多。
这些年，农村的路修得越来越好了。马路直达乡村农舍，毫无障碍。
在离“家”的不远处，沈逸唯停下车，一路走过去。
村里人并不多，没有人注意到，有一个年轻人，提了一袋新鲜的荔枝经过。
这里还是小时候爷爷奶奶带他来过一次，那次正逢大雨，满地的泥泞。
村里人多，他看什么都新鲜，就算在雨中，他也和小朋友们开心地到处玩耍。
沈逸唯边走边看，小时候看起来的高大的房屋和热闹的人群，现在看起来，竟显得尤其矮小寂静。
二十几年不来，真是恍如隔世！
走着走着，沈逸唯不由地放轻了脚步。
小院四周绿树环绕，院前的地面上依然湿润，门前的雨后的苍苔，一片潮湿绿荫。
可能是下午下了一会儿小雨的原因，他怕踩坏了屋前平整的湿地。
下午的太阳雨，让天气变得顿时凉爽了许多。整个天空都是一片即将相逢喜极而泣的景象。
这处小院，原是沈逸唯爷爷奶奶远房亲戚闲置的一处老宅子，后来亲戚家的一家人都搬去了县城。
这家亲戚在村里也是单姓独户，并没有直系兄弟旁亲在此居住。刘芸联系上了他们，说想要租住几年，图个清静。
亲戚家虽然从未受过沈剑涛家什么恩惠，但村里人的善良让这一家人满口答应。只是说什么也不要租金，说农村房也不能买卖，闲着也是浪费。
但刘芸说不要租金自己就没法住，亲戚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下。
重新简单整修了一番后，这座宁静的小院无形中透露出现住主人的涵养。
房子宅基地面积很大，屋后一片青翠的竹林。屋前，房主人搭了一片南瓜、丝瓜和葫芦瓜架，盛开的花儿下，到处都露出正在萌生的瓜果脑袋。
不远处有一片池塘，沈剑涛经常在那里钓鱼。
而池塘旁边有一条斜坡小道，穿过几棵柳树，走上去，便是刘芸新开恳的一片菜园。
村里的人对沈剑涛和刘芸并不熟悉，只以为是两位城里退休的老人过来享受乡村的生活。
平时他们深居简出，城里亲戚也很少来此打扰他们。
此处景色怡人，安静悠闲，看来父母住在这里过得很清静。
沈逸唯站在门前，大白天的，门却掩着。
父母在家吗？麦田站在门外，没有激动，却有几分紧张。
他在想，一会儿父母见到自己，会是什么样的场面？这么多年，他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在外漂泊。
母亲刘芸会不会又当头批评他没有良心？而父亲沈剑涛会不会与他相对无言？
他敲了敲门，叫了声：“妈妈，在吗？我回来了！”
“我回来了！”
多少年了！他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！他也不愿意踏上回“家”的路！
尤其是父亲沈剑涛，他小时候崇拜的偶像，他的形象突然坍塌，至今他仍然有很多疑惑。
父亲出事后的阴影，一直压在他的心头，沉重得像一座泰山。
现在他终于可以鼓起勇气站在父亲的眼前，仿佛当年那个犯了大错的是自己，其实他只是跟着付出了青春期的代价！
“妈妈，在吗？我回来了！”
沈逸唯嘴里呼唤的还是母亲，叫父亲已经不太习惯。
他回来了，家里却没有回应。
沈逸唯再敲门，还是没人有应。他试着推开门。
“吱呀”一声，两扇老木门轻易便推开了。
室内没有人。父母确实不在！
沈逸唯犹豫着，跨门而入，把荔枝放在厅里的餐桌上。
餐桌上还用纱网罩着二盘剩菜，父母的节俭习惯，真是几十年如一日。
家里很是简陋整洁，家具极少。屋里有两间卧室，有一间卧室里，桌上摆着一张全家福。
全家福里的小孩，应该还是幼儿园时候的自己吧。
他站在中间，抬着两只小手，骄傲地托着两边父母的脸。那两张脸，还是年轻时候的沈剑涛和刘芸。
“爸爸妈妈，脸都靠紧我。对，就这样！”
镜头前，小时候的沈逸唯用小手把父母的脸贴着自己的脸。
小时候这个片断的记忆还很清晰，沈逸唯摸了摸照片，眼角不觉就湿润了。
他又进入另一间卧室，书桌上，还铺着沈剑涛写的字，墨迹已干。
并不爱拍照的沈逸唯，竟然忍不住地用手机拍下了全家福和父亲刚写完不久的字。
父母应该在不远处，他走出门来去寻找?。
远远地便看到一个大婶，看到他站的位置，向他打招呼：“你是他家的客人啊，我帮你去叫他们，你等等啊。”
沈逸唯朝她笑笑，点点头表示感谢。突然想起车里还有些未拿的水果，便回车里去拿。
刚进入车内，沈逸唯突然回头看到另一辆车直接驶入他家院前。
从车里走出一个人，他一眼就认出来了。
而不远处柳树后的菜园里，刘芸正在地里摘菜。
沈剑涛一直在一旁侍机帮忙。
“刘芸，咱回家吧，应该够了。”
“嗯，是够了，想多摘也没有。又新结了几根黄瓜，豆角有不少虫眼子，小青菜可以炒一盘了。”
“我上午钓的鱼还有几条……”
两人正一边摘菜一边聊天，突然听到池塘边有人喊道：“刘姊妹，摘菜啊。你们家来了位客人，别忙了，快回去吧。”
“啊，客人？”两人都有些意外。
这个“家”，很少有客人来！
“是啊，是个男的。我家园子里结了不少茄子，要不晚上我给你们送点过去？”
“不用了，谢谢。我家园子里也结了不少，够我们俩吃的了。”
“有需要帮忙的说一声啊，我们乡里没别的，园子里长的小菜倒有的是。”
“谢谢，我们有需要一定不客气！”
难道是儿子回家了？刘芸有些激动，上次去找儿子，一直没有找着。
她几乎是一路快走着，往家赶。沈剑涛紧跟在她的身后。
“沈市长！”“刘老师！”
来人走上前去，与沈剑涛紧紧地握手。
原来来人正是原利天房产公司的总办主任马志超,马主任！
“老领导，您这身体看起来还很健朗，只是刘老师头发都白了一半了！”
“是啊，现在每天搞搞劳动，精神倒是好了很多。”
“现在的经济形势，各行各业……”
“马志超！你俩怎么在一起还聊这些国家大事，以前给老沈开车还没有聊够啊！”刘芸开玩笑道。
“以前沈领导哪有时间听我说话啊，现在我就是来给他逗闷子解渴的。”
原来马志超是沈剑涛的司机！沈市长出事后，他紧接着辞职，被王天泽招入利天公司。
“一晃又有几年不见了，我来看看你们，所以我带了点水果和最新的报刊杂志。”
“快进来，快进来！正好我们摘了点新鲜的小菜，还有老沈亲手钓的鱼，晚上一起吃饭。你开车不能喝酒，我们就聊会天。”刘芸招呼道。
“我给你看看我最近练的书法。”沈剑涛先步走入他的卧室。
刘芸把马志超拉到一边，悄声问他。
“马志超，你说那个肖叶青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她的孩子，你听说的怎么样了？还有那个叫顾彩云的，她现在怎么样了？”
“我正想和你说说这些呢！”
沈剑涛与马志超进入书房聊天。
两人出来时发现刘芸正在发呆，她的手上，拿着刚才马志超带来的报纸。
“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？这季节，不会哪儿又闹洪灾了吧！”沈剑涛问。
“没有，你瞧他，还是这么关心社会民生大事！”
刘芸猛然回过神来，她手上拿的报纸上，有一则寻亲启示，她赶紧将它放到一边去。
她发现餐桌上，有一袋荔枝。刚才的惊吓，让她忘记了，荔枝是不是马主任送来的，她也没好意思问他。
她也忘了，他们出门时，是否忘了关门。反正回家时，门是开着的。
女人到了这个年纪，记性越来越不好了。而家里的事情，沈剑涛更是跟没长记性似的！
她不知道，当他们与马志超握手时，他们的儿子沈逸唯，正在不远处的车上，含着眼泪看着他们。
沈逸唯见着了父母，甚至听见了他们的声音。
只是可惜应怜屐齿印苍苔，小扣柴扉久不开。沈逸唯明明留下了自己的足迹，却选择了再次悄悄地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