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唐先生冲动了一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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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和沈心阳见面，并不在唐璜的计划之中。
但在车子里犯高血压的那一刻，他突然很害怕。
他想见见沈心阳。万一哪一天，突然死了呢？
到了沈心阳的城市，唐璜才察觉到自己的唐突。
助理方亚楠给他沈心阳的通讯地址和电话号码，他在google地图上反复搜索了这个区域，但真来到她的城市，不禁有些惶然。
沈心阳终于回复了微信，只说很忙。
至于到底在忙些什么，却只字未提。
唐璜很生气，虽然知道这种生气有些没来由，但依然控制不住。
他打车来到沈心阳居住的小区，这个小区他在google地图上看了很多遍，甚至于哪栋楼哪个单元，他都一清二楚。
小区位于城市的外环，旁边是一个小公园，小区与公园隔湖相望。沿湖路上，放着一排排的横椅，有老人在旁边打太极，也有情侣紧紧相依。
唐璜在一条长凳上坐下，背面是沈心阳居住的小区，面前是波光粼粼的湖面。他闭上眼睛，感受风一丝一丝拂过发梢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心安。
02.
他用手机拍下沈心阳居住的那栋楼，在楼下超市买了一包烟。他期待着某个瞬间，沈心阳能带着豆豆，从小区大门走出来。
他会拍下那个瞬间。
那很美好。
可等了一上午，也没看到沈心阳从小区门出来，也没见到豆豆。
他不得不又给沈心阳发了一个微信：
突然消失这么多天，在忙些什么？闲下来的时候，告知我一声，让我心安。
他其实很想告诉沈心阳，他就在她的城市，此时此刻，他愿意帮她一起承担和面对生活中的任何苦难。
但临了，他还是没说。如果沈心阳真的站在自己面前，他担心自己把持不住。
这一次，沈心阳的回复，要及时很多。
“这段时间，一言难尽。豆豆还在住院，以后跟你详细说吧。”
“哪个医院？”
“额说了好像你会来看我们一样！第三人民医院。”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唐璜笑自己，行为幼稚。快四十岁的人，居然还像毛头小子一样，想着能给沈心阳制造一个惊喜。
第三人民医院是儿童专科医院，在住院部的内科一打听豆豆的名字，很快便查到了孩子的病床。
唐璜在走廊中寻找病床号，心跳急剧加快。终于，见到了，那个真实的沈心阳。触手可摸，即可实现。
03
站在病房门口，只能看到沈心阳的背影。
她面朝着豆豆，正在给孩子读书。豆豆在绘本上指这指那，时不时抬头看沈心阳，露出开心的笑容。
沈心阳表情丰富地讲解着什么，时不时用手触碰下豆豆的额头，偶尔在女儿的脸上亲一口。
她看起来那么憔悴，疲惫，比想象中要苍老一些。
唐璜有些心疼。
他想象中的沈心阳，当拖着腮帮对着他调皮地笑，当无所顾忌地放肆闹腾，当囔囔着要抱嘟嘴撒娇：我好累呀。
可仔细一想，这也许就是沈心阳真实的状态吧。
作为单亲妈妈，她收起所有的俏皮和灵动，为了女儿的康复，绝尽心力。
“这位先生，您找哪位？”
护士端着纱布和药水，正准备进到病房给豆豆换水。
正在这时，病房里的沈心阳抬头看了看豆豆的点滴瓶，熟练地调节控制阀，关闭了点滴，并且按响了呼叫铃。
“对不起，我可能找错人了！”
唐璜仓皇失措地侧身，让出位置给护士，然后转身径直朝门口走去。
他不能让沈心阳见到自己。现在，不是见沈心阳的时刻。
护士走进病房：宝贝，换药水啦。真厉害，豆豆都不哭地。
沈心阳礼貌地起身，护士跟她提了一句：刚刚门口有个男人，鬼鬼祟祟的，不知道是不是找你们的。
“不可能找我们的。找错并病房了吧？”
男人？
沈心阳没有那种交情好到可以到病房里来看望豆豆的男人。
唐璜？
沈心阳被这个冒着来的想法下了一大跳。
“怎么可能呢？”
她摇了摇头。为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感到可笑。
唐璜在北京呢，这里是长沙。说到底，也只是一个虚拟的存在，放到真实的生活，是没有痕迹的。
04.
似乎被闷棒喝醒，所有的烦躁不安，在见到沈心阳真人的那一刻，变得清晰。是的，跟着心走，他来到了这里。
她依然美丽，虽然正被生活碾压。她过得辛苦疲惫，但总体积极努力。
他跨越大半个中国，来到她的城市，见到了真实的她，不过是圆自己一个梦。
多么自私。
人性本如此，都不是圣人，谁能幸免？
他和她的关系，原本就只存在于虚拟世界中，如若他贸然闯入她的真实生活，发生真实的链接，那以后，还能再回到虚拟的网络中吗？
他庆幸。为自己的临门退缩。
他在医院旁边的银行开了个账户，在银行卡里存了五万块钱，密码设置为当天的日期。然后，从手机里洗了两张照片，一张是沈心阳的小区，另一张是他坐在小区旁边长凳上的自拍。
他叫了同城快递服务，让送到豆豆住院的病房。
做完这些，他打电话给方亚楠，让她买最近的班次回北京。
他能想象，当沈心阳收到东西时，会有多么错愕，也相信沈心阳会理解他所做的一切。
登上北上回家的高铁，唐璜祈祷豆豆能快些好起来，但也心安，沈心阳会是一个努力的好妈妈。
她值得，他为她跨越大半个中国。
仿佛卸下了某种负担，他为自己感到骄傲，最终的最终，他做到了。
有所克制，选择了一种对所有人都好的方式，来结束这场冲动的远行。
01.
和沈心阳见面，并不在唐璜的计划之中。
但在车子里犯高血压的那一刻，他突然很害怕。
他想见见沈心阳。万一哪一天，突然死了呢？
到了沈心阳的城市，唐璜才察觉到自己的唐突。
助理方亚楠给他沈心阳的通讯地址和电话号码，他在google地图上反复搜索了这个区域，但真来到她的城市，不禁有些惶然。
沈心阳终于回复了微信，只说很忙。
至于到底在忙些什么，却只字未提。
唐璜很生气，虽然知道这种生气有些没来由，但依然控制不住。
他打车来到沈心阳居住的小区，这个小区他在google地图上看了很多遍，甚至于哪栋楼哪个单元，他都一清二楚。
小区位于城市的外环，旁边是一个小公园，小区与公园隔湖相望。沿湖路上，放着一排排的横椅，有老人在旁边打太极，也有情侣紧紧相依。
唐璜在一条长凳上坐下，背面是沈心阳居住的小区，面前是波光粼粼的湖面。他闭上眼睛，感受风一丝一丝拂过发梢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心安。
02.
他用手机拍下沈心阳居住的那栋楼，在楼下超市买了一包烟。他期待着某个瞬间，沈心阳能带着豆豆，从小区大门走出来。
他会拍下那个瞬间。
那很美好。
可等了一上午，也没看到沈心阳从小区门出来，也没见到豆豆。
他不得不又给沈心阳发了一个微信：
突然消失这么多天，在忙些什么？闲下来的时候，告知我一声，让我心安。
他其实很想告诉沈心阳，他就在她的城市，此时此刻，他愿意帮她一起承担和面对生活中的任何苦难。
但临了，他还是没说。如果沈心阳真的站在自己面前，他担心自己把持不住。
这一次，沈心阳的回复，要及时很多。
“这段时间，一言难尽。豆豆还在住院，以后跟你详细说吧。”
“哪个医院？”
“额说了好像你会来看我们一样！第三人民医院。”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唐璜笑自己，行为幼稚。快四十岁的人，居然还像毛头小子一样，想着能给沈心阳制造一个惊喜。
第三人民医院是儿童专科医院，在住院部的内科一打听豆豆的名字，很快便查到了孩子的病床。
唐璜在走廊中寻找病床号，心跳急剧加快。终于，见到了，那个真实的沈心阳。触手可摸，即可实现。
03
站在病房门口，只能看到沈心阳的背影。
她面朝着豆豆，正在给孩子读书。豆豆在绘本上指这指那，时不时抬头看沈心阳，露出开心的笑容。
沈心阳表情丰富地讲解着什么，时不时用手触碰下豆豆的额头，偶尔在女儿的脸上亲一口。
她看起来那么憔悴，疲惫，比想象中要苍老一些。
唐璜有些心疼。
他想象中的沈心阳，当拖着腮帮对着他调皮地笑，当无所顾忌地放肆闹腾，当囔囔着要抱嘟嘴撒娇：我好累呀。
可仔细一想，这也许就是沈心阳真实的状态吧。
作为单亲妈妈，她收起所有的俏皮和灵动，为了女儿的康复，绝尽心力。
“这位先生，您找哪位？”
护士端着纱布和药水，正准备进到病房给豆豆换水。
正在这时，病房里的沈心阳抬头看了看豆豆的点滴瓶，熟练地调节控制阀，关闭了点滴，并且按响了呼叫铃。
“对不起，我可能找错人了！”
唐璜仓皇失措地侧身，让出位置给护士，然后转身径直朝门口走去。
他不能让沈心阳见到自己。现在，不是见沈心阳的时刻。
护士走进病房：宝贝，换药水啦。真厉害，豆豆都不哭地。
沈心阳礼貌地起身，护士跟她提了一句：刚刚门口有个男人，鬼鬼祟祟的，不知道是不是找你们的。
“不可能找我们的。找错并病房了吧？”
男人？
沈心阳没有那种交情好到可以到病房里来看望豆豆的男人。
唐璜？
沈心阳被这个冒着来的想法下了一大跳。
“怎么可能呢？”
她摇了摇头。为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感到可笑。
唐璜在北京呢，这里是长沙。说到底，也只是一个虚拟的存在，放到真实的生活，是没有痕迹的。
04.
似乎被闷棒喝醒，所有的烦躁不安，在见到沈心阳真人的那一刻，变得清晰。是的，跟着心走，他来到了这里。
她依然美丽，虽然正被生活碾压。她过得辛苦疲惫，但总体积极努力。
他跨越大半个中国，来到她的城市，见到了真实的她，不过是圆自己一个梦。
多么自私。
人性本如此，都不是圣人，谁能幸免？
他和她的关系，原本就只存在于虚拟世界中，如若他贸然闯入她的真实生活，发生真实的链接，那以后，还能再回到虚拟的网络中吗？
他庆幸。为自己的临门退缩。
他在医院旁边的银行开了个账户，在银行卡里存了五万块钱，密码设置为当天的日期。然后，从手机里洗了两张照片，一张是沈心阳的小区，另一张是他坐在小区旁边长凳上的自拍。
他叫了同城快递服务，让送到豆豆住院的病房。
做完这些，他打电话给方亚楠，让她买最近的班次回北京。
他能想象，当沈心阳收到东西时，会有多么错愕，也相信沈心阳会理解他所做的一切。
登上北上回家的高铁，唐璜祈祷豆豆能快些好起来，但也心安，沈心阳会是一个努力的好妈妈。
她值得，他为她跨越大半个中国。
仿佛卸下了某种负担，他为自己感到骄傲，最终的最终，他做到了。
有所克制，选择了一种对所有人都好的方式，来结束这场冲动的远行。